诗人的画——李岩的倔犟杨劲松

来源:榆林日报 时间:2023-09-21 10:27:06 编辑:郝莉娜

《在烈日下抽雪茄的男子》(油画)


《对自我的一个撕裂性回忆》(油画)


《陶罐》(素描)


《晚风,人还是鸟》(油画)


《提水少年》(油画)


《自然之歌》(实验性彩色油笔画)



我与李岩相识是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。

在陕北米脂县招待所简陋的餐馆里,一青年端碗面径直坐在餐桌的另一边。兴许是他一眼就觉出我是外乡人吧,开口就直奔画人写生这一主题。那时我还在浙江美术学院读研究生,因学校突然通知我提前半年毕业,为赶毕业创作,我选择了赴陕西农村社会考察。正在我悬浮于走马观花式的困境里,李岩的出现犹如让我在黑夜里遇见了一盏灯。要说在陕北的地界里,李岩的气质显然属于异类,他低沉迟缓的语调和躲在眼镜片后一半挑衅一半谦逊的眼神,透出许多耐人寻味的内容。

须臾,我便决定随他去了与内蒙古搭界的榆林府。晚上,在他工作的榆林地区文联大院里,那间灯光昏暗略显逼窄的小屋,啤酒加香烟的助力下,八十年代青年人所不羁的灵魂在膨胀,同时,也为我勾勒出了一条生活的路径。并且,延续了此后几十年来我们断断续续的交情。

几天前,李岩电话里告诉我9月15日将举办他的个人画展。诗人办画展,今天这类跨界的方式算不上新鲜事了。可我知道,李岩办画展,却绝不仅仅是玩一把跨界的时尚。

三十多年前,他一眼就能辨别出我是又一个来蹭“西北风”热度的画画人,并不是他有许多画家朋友,也不是他作为“在死海与绝地虚无的狂澜中出海打鱼”的“毛乌素水手”的慧眼,而是他一直就未曾停歇下画画的冲动和想象。他肯定不希望我是来他家乡蹭热度的人,因为在他的“毛乌素象牙塔”里,始终驻足着一位潜在的模特。他期望“诗与绘画”能生长为有形的线条,使诗的空虚化身为充实,以绘画的方式展现出诗人心相的模特能像水晶一般清澈。

然而,某种意义上,李岩又是位十分细腻较真的人。朋友们会在他的诗作、主编的《陕北》杂志,以及他的纯文学批评中,看到他一如既往的较真劲儿。在他绝不容沙子的人际交往中,看到他近乎“洁癖”的倔犟,朋友们戏称他为“犟怂”是不无道理的。李岩就是以他不懈追求完美的原则,守护着驻足在他心中那位模特的清靓与纯洁。

我喜欢李岩笔下陕北男人和女人的速写。因为这些略显笨拙的速写表达的是李岩内心温柔的一面。它质朴而不加修饰,有带入感,可以让观者走进诗人不轻易示人的另外一面。

李岩的素描和油画,展现的则是诗人坚硬的文化理念和路遇不平的内心挣扎。没有面容的肉喇叭在顾左右而言他,情侣间的叠合温婉缠绵却各有相背。如果我没有理解偏差,这批作品应该是李岩在诗歌创作和杂志编撰中,遭遇了许多力所不逮的问题,或是忽明忽暗的前程总在即将成形时又逢连阴雨吧。

我当然知道用语言文字来叙述的努力是徒劳的。而且,揣度诗人画作的念头从来都是可疑的,我之所以仍愿意凭着我俩间“断断续续”的交情来勉力而为,实在是想去撩拨诗人非同寻常的直觉和敏感。我十分好奇这些精通语言文字的精灵面对世俗的愚昧与肮脏,如果不是上天的眷顾和刻意安排,我们的生命又如何能够获得鲜花和掌声的奖赏。

我欣赏的是李岩的诗与画从未间断,也十分欣赏李岩在神经上磨刀的勇气和毅力。他的执拗与倔犟是一代人追求崇高的心路写照,他的二人相背的图式和信手拈来的生活速写,是一众陕北男人的立体塑形。

谨以此文表达对李岩画展的祝贺!

(本文作者为:著名版画家、油画家,中国美术学院教授,中国美院美术馆原馆长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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